第一卷:在外而安 第463章 入主中原(二) (第1/2页)
徐岩朔送妹妹徐晶蕾来到保州完婚,事毕后,并没有径直返回,而是选择留了下来,自愿在保州武备学堂接受军事培训。
一来,他可以通过武备学堂,结识一些营中将校,积累人脉资源;二来,也有利于他近距离观察冀国公府一系军队的作战风格和水平,为徐氏家族将来何去何从提供参考。
保州府城乃旧朝北直隶总督衙门所在地,是公认的北方重镇之一。
年轻时,徐岩朔也来此访学过,还在保州府学和那些年轻士子吟诗作对,好不快活。
只可惜,旧朝末年,群雄并起,无数民众死于战乱之中,也包括徐岩朔在保州府学的那些同窗们。
在他的印象中,大树底下不长草,保州好是好,但整体氛围还是偏于沉闷了一些,社会价值观念更偏向于保守,不像江南一带,民风开放,秦淮诸艳更是名声大噪,独领风骚。
徐岩朔万万没有想到,自己的亲妹妹徐晶蕾,居然比秦淮诸艳还要更加放浪不羁,更加胆大包天。
比如说,秦淮诸艳之一的柳如非,顶多也就是嫁给了花甲之年的钱敬文,因年龄相差太大,引得社会舆论一片哗然,在那些登徒子眼里,更是成为“一树梨花压海棠”的又一经典案例。
诚然,钱敬文和柳如非这一对老夫少妻,争议性很大,流传范围很广,这也是大顺军进入北平之后,北平留守刘捷轩立即将柳如非收入房中的重要原因。
无它,柳如非的艳名实在是太大了。
但话说回来,钱敬文和柳如非二人结合,或许不道德,但毕竟不犯法。
柳如非不堪折磨,英年早逝之后,许多老百姓还因为其红颜薄命的结局,而感慨唏嘘了许久,这便足以说明,柳如非攀附钱敬文,并没有败坏她的路人缘。
但徐岩朔的妹妹徐晶蕾,就不一定了。她罔顾人伦,和丈夫贾环的侄子贾兰暗中媾和、怀有身孕也就罢了,她居然还以身入局,妄图引诱贾环纵欲而亡,这要是传出去了,他们徐家后代怕是几辈子,都要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。
徐岩朔当机立断,让身边仆妇前往荣府,将妹妹徐晶蕾严加看管了起来。
徐晶蕾本来还有些心中不服,说是她虽然心念不正,但贾环毕竟还没死,有什么不好商量的?
“而且,我虽然是有这个念头,想引诱贾环纵欲而亡,但天地良心,我可并没有强迫他。他自己定力不够,把握不住,一天不折腾几次就浑身不舒服,像是色痨鬼投胎一般,这能怪得了我吗?”
“你还要脸提天地良心?你若是不想安生过日子,那就和离好了嘛。你要把人家贾环害死做什么?”徐岩朔生气道。
他没有心情和妹妹徐晶蕾争辩,命令仆人将其严加看管之后,徐岩朔以最快的速度,来到冀国公府,请求面见周进。
周进在外书房接见了他。
徐岩朔乃豫省巡抚徐仲华之子,前几次过来时,周进对他嘘寒问暖,非常热情。
但眼下,涉及到徐晶蕾谋害亲夫一案,外书房内的气氛,凝重得似能拧出水来。
徐岩朔身形消瘦,面容却透着一股坚毅,他站在书房中,双手抱拳,向端坐在上首的周进行了一礼,此时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。
他深知妹妹犯下的过错极其严重,可血浓于水,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妹妹遭受重罚,牵连整个徐家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?
“国公爷,今日前来,实是为舍妹之事。舍妹晶蕾,如今犯下大错,我已知晓,她引诱妹夫贾环纵欲而亡,此等行径,国法难容。”徐岩朔的声音微微颤抖,眼中满是悔恨与焦急,心里却在痛苦地挣扎,一边是律法的威严,一边是骨肉亲情,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烈火与寒冰之间。
周进面色冷峻,犹如刀削,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徐岩朔,沉声道:“徐公子,此事并非我周某一人能定夺,此乃律法之事,按理应当严惩不贷,以儆效尤,况且这等丑事若不公开处置,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呢?”
徐岩朔向前一步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“国公爷,我徐家自知教女无方,罪孽深重。但舍妹她平日虽有娇纵之处,却也并非心性狠毒之人,此次之事,定是被猪油蒙了心,一时糊涂。徐家在豫省一带,颇有几分薄产与威望,如今我愿说服家父,献土归附,从此唯冀国公府马首是瞻,只望国公爷能法外开恩,将此案做不公开审理。舍妹犯下大错,我等自会将她幽闭家中,终生忏悔,绝不再让她有机会为祸世间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,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,哪怕倾尽徐家之力,也要为妹妹争取一线生机,哪怕希望渺茫,也不能放弃。
周进眉头紧皱,沉默良久,他站起身来,缓缓踱步,“徐公子,你这是在用徐家的归附,来换一个本应明正典刑之人的苟活,你可知这会让我陷入何种境地?若人人皆如此,律法威严何在?”
周进心中十分纠结,他也明白徐家归附的重大意义,可若因此而违背律法原则,日后必生祸端,他在权衡利弊,思考着如何抉择,才能既顾全大局又不违背良心。
徐岩朔额头触地,泣不成声,“国公爷,我深知此举让您为难。可舍妹毕竟是我徐家骨肉,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身败名裂,受尽天下人唾弃。若能将此事低调处理,徐家上下必感恩戴德,为朝廷尽心尽力,绝不敢有丝毫懈怠。还望国公爷三思。”
周进停下脚步,长叹了一口气,“徐公子,你起来吧。你这以归附为筹码的求情,实在是让我难以抉择。律法无情,本不应有丝毫偏袒,可你提及的徐家归附之事,又关乎朝廷大业与中原稳定。”
此时周进的内心犹如汹涌的波涛,各种念头相互碰撞,他深知这一决定可能改变许多人的命运,也关系到冀国公府一系的威望和未来的布局。
徐岩朔缓缓起身,目光中带着一丝期许,紧紧盯着周进。
周进坐回椅子,手抚额头,思索片刻后说道:“罢了,徐公子,且先退下吧。容我再思量思量。兹事体大,可不能把事情办得这么粗糙,哪怕是献土归附,你也得给我一个兴兵南下的理由,让统兵将领应承此事。而且你也需知晓,即便此案不公开审理,徐家也需付出足够的代价,以平悠悠众口,且你妹妹绝不能逃脱应有的惩处,只是换一种方式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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